袭人辩 联系客服

发布时间 : 星期三 文章袭人辩更新完毕开始阅读0dc98cb88762caaedd33d47a

袭人辩

(辽宁师范大学 张彩霞)

袭人,贾府中心人物贾宝玉的贴身大丫头,是一个历来被红学家们不断争论的的人物,在她身上交织着人们对其截然不同的评价。归结起来,主要体现为两个对立的方面,一方面是批袭人,认为袭人是个十足的小人、奴才,另一方面则是赞袭人,认为袭人是一个有情有义的高尚女子。

一、 关于袭人的争论

关于袭人的争论,归结起来主要集中于两个问题;一、袭人是否是向王夫人进言陷害晴雯等人的主谋;二、袭人改嫁问题。

著名红学家俞平伯先生在《红楼心解》的《<红楼梦>中关于“十二钗”的描写》中认为袭人是向王夫人进谗言陷害晴雯等人的主谋,他说“王夫人向怡红院总攻击,实际上是院中的内线策动的??在第三十四回载袭人与王夫人的长篇谈话,名为‘小见识’,实系大道理,名为大道理,实系工巧的谗言;名义上双提‘林姑娘宝姑娘’,实际上专攻黛玉”,而从爆发的结果,即晴雯、芳官等遭遣,平日怡红院密语王夫人尽知,可以看出袭人绝不止一次向王夫人进言。俞先生还认为袭人对晴雯是非常忌刻的,在 《<红楼梦>中关于“十二钗”的描写》中,他列举了许多袭人忌恨晴雯的原因,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晴雯为宝玉补裘一事,俞先生认为袭人由此把晴雯看做是心腹大患,并举书中第六十二回袭人对晴雯开的玩笑话(即袭人对晴雯说的

1

“我们都去了使得,你却去不得”这一段话)来证明袭人对此事其实一直耿耿于怀,大有“宋太祖灭南唐之意”,“卧榻之侧岂容人酣睡之心”。

俞先生认为袭人的性格“最突出的一点是得新忘旧,甚而至于负心薄幸”,证据就是袭人改嫁,他一再表示作者对于袭人的态度实则是不断贬斥的,写得却非常含蓄,因此,对于脂砚斋对袭人的热烈赞扬,他则认为脂砚斋对作者的真正态度也未必真正了解,所以其对袭人的极口称赞,不可全信。

刘再复先生在《红楼人三十种解读》中把袭人称作“妥当人”,认为她之所以能够得贤人、善人的好名声,就是她知道如何妥当地处理各种人际关系,而且善于用各种方法稳住宝玉,控制住宝玉,他以《情切切良宵花解语》一回袭人劝箴宝玉这一事件为例,认为袭人说的话“既为宝玉着想,也为老爷着想,也为自己着想。她深知宝玉性情,所以在要求他改弦更张时,并不苛求宝玉‘脱胎换骨’,但至少得做出喜欢读书的表面功夫,虽做做样子,也有讨得老爷喜欢避免老爷生气的意义。想想真是又妥又深,几乎无隙可击??但是,在无隙可击中,我们却发现妥当人的另一个致命问题,就是会装,会作假。袭人的导引竟要宝玉装着喜读书,这等于要天真的宝玉戴上面具。不管袭人的动机如何又贤又善,但是让一个真人充当假人,无论如何是有伤心灵与品性的。这等于教宝玉会做人的技巧,要懂得心术与心计。袭人的要求暴露了妥当人的一点真实面目,即她们的妥当往往是世

2

故,是策略,是面具。这就难怪袭人要担心宝玉会与黛玉终成眷属,倘或真的如此,妥当人的面具与策略一定会遭到率性之人的撕毁。”

蔡义江先生在《<红楼梦>诗词曲赋评注》中认为袭人的“所谓‘温柔和顺’颇与薛宝钗的‘随分从时’相似,合乎当时的妇道标准和礼法对奴婢的要求。这样的女子,从封建观点看,当然称得上‘似桂如兰’。作者在判词中用‘妄自’、‘空云’、‘堪羡’、‘谁知’,除了暗示她将来的结局与初愿相违外,还带有一定的嘲讽意味。”他还认为,作者借“寻得桃源好避秦,桃红又见一年春”的诗句来暗示袭人的出嫁,含有讽刺意味,册子里所绘的画,“破席”除了谐音其姓名外,比喻义也并不光彩。

然而与以上评论相反,一代红学大师周汝昌先生则认为,人们对于袭人的种种批判,实则是对袭人的误解与冤枉。在《红楼夺目红》的《四大贤淑》中,他指出“袭人一次去见王夫人,还是因太太打发人到怡红院特招一个人去说话,袭人才去的。见时说了宝玉等年龄渐大,最好是搬出园住,防万一意外,伤了终身名节——皆是大义正言,侍婢身份言词,断不许‘离格’。王夫人惊问是否已发生了不才的事?她忙澄清,说断然无有。无一失仪失言可指”,“她无故不能离开院去见太太,也不会被太太‘任命’为一名卑鄙的间谍,作‘特务小报告’。她的身份仍然是老太太的人——等于是为老太太照料爱孙宝玉哥儿,她无任何‘职权’与掌家的王夫人‘对话’、‘交往’。这是旧时大家庭的规矩,是人都懂得”。他认为怡红院密语主要是由赵姨娘与贾环之口传入王夫人耳中的,与袭人无关。

3

对于袭人的“改嫁”,周先生则认为这个事件与佚稿中贾府遭遇的复杂的政治斗争有关,宝玉的性命安危也因此受到威胁,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为保全宝玉,袭人不顾自身安危,挺身而出,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在宝玉身边尽心效力了,临走时说出了“好歹留着麝月”的痛语。由此可见袭人的离开是被迫的,是为保护宝玉而忍辱屈从的,就是嫁与琪官后,她仍始终不忘与宝玉的旧日情谊,夫妇两人一同“供奉”宝玉。因此,他指出“寻得桃源好避秦,桃红又是一年春”的诗句是作者暗用政治语言,暗伏袭人是被政治势力夺走的,而不是作者用来讽刺袭人的。

著名红学家梁归智先生在《石头记探佚》、《红楼疑案》中对这一问题作了全面论述,在《“全壁”中的花袭人》里,他指出,袭人一方面“是一个灵魂十分高尚的女奴”,另一方面“又是封建主义的代表人物之一,具有浓厚的封建正统思想”。

他认为袭人对宝玉的劝箴是真爱宝玉的体现,“因为在她看来,宝玉只有改掉那些‘不长进的毛病儿’,即放弃对封建主义的叛逆,才有出路。她要宝玉成为封建阶级的忠臣孝子义夫,因为只有那样,宝玉才能显身扬名,永葆荣华富贵,这正是当时社会公认的光辉前途、有出息。这当然不是没有自私的考虑??希望宝玉‘走正路’,是为了自己有依靠,有出路。不过这也是一种正常的自然的思想感情,谈不上大奸大恶”。他还指出,袭人为“抢救”宝玉不落“魔道”,可谓用尽了各种劝箴方式,这种苦心是可悲可叹,令人感动的。由此可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