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企业境外投资的6个案例 联系客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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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2011年4月,中钢南非铬铁基地最主要的负责人--中钢非洲代表处总代表、中钢南非铬业有限公司执行董事兼首席执行官、中钢南非有限公司董事总经理张素伟却突然主动离职,离开他呆了11年的约翰内斯堡,以及他亲自买下的中钢大厦。中钢在南非的困境,开始为外界察觉。一位知情人士透露,因至今无法周全解决BEE股东利益分配,中钢在南非的铬业资产,正面临停产的巨大风险。

1995年,在4年的摸索之后,中钢在南非终有斩获。当年12月,中钢与南非林波波省发展公司(现名Limpopo Development Agency,下称\)签署合资协议,并于1996年11月在南非注册成立合资公司--中钢南非铬业有限公司(ASA)。根据协议,中钢以现金形式投入1910万美元,占合资公司60%股份;南非合资方以迪劳孔(Dilokong)铬矿山入股,占合资公司40%股份。ASA是中钢在南非最主要的矿产项目,也是当时中国企业在南非最大的资源类投资项目,项目包括一座年产40万吨的铬矿山和年产12万吨铬铁的冶炼厂。 ASA成立之后,困扰中钢的最大的问题是,按照南非政府的BEE法案(提高黑人经济权利法案)重新进行股改。南非政府于2004年正式执行BEE法案,该法案试图通过采取行政和经济手段,将南非的白人经济逐渐转移到占人口绝大多数的黑人手中,以此来平衡两极分化,并为黑人平民创造更多就业机会。BEE法案对中钢在ASA的控股权产生了实质威胁--BEE法案规定,在南非境内的所有公司必须将其股份按25%股份加一票否决权的最低比例出售给BEE股东,即黑人股东。这就意味着,ASA的股东中钢与LimDev,必须将从各自60%、40%的持股比例中,同比出让25%股权给BEE股东。而一旦做出转让,中钢在ASA的股比将缩减至44%,失去对ASA的控股权。

随即,中钢北京总部向中钢非洲代表处总代表张素伟传达了对BEE股改的原则性意见:ASA的60%股权,不能有任何变动。中钢不放弃ASA控股权的态度,符合国内企业海外矿产并购的主流做法。大多数中国企业认为,矿业是一项高风险的投资,没有控股权很难保障利益。而更直接的原因是,中钢不愿意错过铬铁扩产良机,并期望在全球铬矿格局中提高自身地位。事实上,从2007年开始,全球不锈钢产业便开始迅猛发展,产能扩张如火如荼,冶炼不锈钢所需上游原料镍矿、铬铁、铬矿等,价格一路飙升。

既要符合BEE法案,又要按照中钢总部的要求保证控股权,这可能是张素伟接手中钢南非业务后遇到的最大难题,而他当时看起来也已经\解决\了这一难题。到张素伟2011年4月离职前,中钢名义上依然持有ASA 60%股权。中钢方面至今不愿意透露其具体的做法,仅表示“2006年12月,张素伟通过创造性的成功谈判,得以保持中钢在ASA的60%股份不变,保证了企业能够在南非法律更改的情况下平稳过渡,为实现企业的可持续发展提供了强有力的保障”。2010年,面对媒体问询ASA项目BEE股改的具体措施,张素伟亦以“得到反对BEE法案的南非政坛人物支持”为由含糊带过。不过,据知情人士透露,中钢当时为此支付了不菲的代价。

据介绍,当时,正值ASA扩产计划实施之际,扩产计划包括两个封闭式电炉、一个球团厂、一座新矿山,计划总投资额达33亿兰特(约4.4亿美元),由中钢与LimDev按持股比例分担。但当时林波波省财政状况不佳,LimDev面临被私有化的危机。正是利用林波波省的财务危机,中钢与LimDev达成了一项新股东协议。根据新股东协议,中钢负责ASA当时扩产项目所需全部投资,LimDev不用为扩产计划投资,但须从自己40%的股份中拿出30%,以应对BEE股改,其中25%给BEE股东,剩下的5%给当地社区(Maroga)。除了多付原本由LimDev承担的那部分扩产投资资金,中钢还在新股东协议中承诺,其将“协助”BEE股东融资,因为矿业股本所需资金巨大,BEE股东难以自掏腰包购买LimDev 出让的30%股权;而在获得中钢的协助后,BEE股东将以ASA扩产后的资产价格,从LimDev手中购买30%股权。如此一来,虽然LimDev对ASA的持股比例由40%稀释到10%,但此举对它来说却是一举三得,一是,其能按ASA扩产后的资产评估价格出售30%股权;二是,由中钢承担了LimDev应出

的扩产资金;三是,LimDev不花一分钱增加了资产总额。

但在上述知情人士看来,中钢的这种做法,等于用巨额资金保住了ASA的控股权,是一种\打肿脸充胖子\的做法。一位中钢内部高管告诉本报记者,当时中钢不顾付出资金代价保住ASA 60%股权,主要是因为中钢急于获得海外资源,并急着将ASA产能扩大,今后还想在ASA基础上向非洲其它地区及矿种扩张,一旦失去ASA的控股权,中钢在非洲的扩张计划将大打折扣,海外资产总额也将大大缩水。这位高管解释说,中钢当时认为,控股权能够保证中钢在ASA今后利益分配中的主导权,而ASA的30%股权的出让金,可以通过中介评估等方式压低价格。

2010年,主要由中钢出资的ASA扩产计划基本完成。扩产后,ASA的铬矿储量为5000万吨,年产铬矿60万吨,产铬铁近40万吨,2010年产值达40亿兰特(约合人民币38.4亿元)。2010年底,张素伟对媒体透露,中钢在ASA项目中共投入3.5亿美元,少于此前计划的4.4亿美元。而据本报记者获悉,中钢用于ASA扩产的资金中,有2.75亿美元是从中国进出口银行的贷款,借款方为ASA,担保人为中钢集团。而在我国非上市国有企业中,母公司通过为子公司提供担保被业内诟病为\利用政府优势套取银行资金\。除了银行贷款,其余的资金原计划来自中钢集团自有资金,但由于集团自有资金至今没有到位,所以,除了已建成的一座球团厂和两座电炉,ASA扩产计划中的新矿山一直未能建设。

对与中钢签订的新股东协议,LimDev的所有者林波波省当局表示满意,并于2006年开始寻找五家BEE公司担任ASA的BEE股东。一共有43家BEE企业或财团参与了受让ASA 30%股权计划,其中不乏南非政要。LimDev最终选定了五家BEE企业,其中包括南非2010年世界杯组委会主席欧文·科扎(Irvin Khoza)所有的Tunache投资公司,以及副总统莫特朗特之子任总裁的一家财团。BEE股东确定后,LimDev与中钢商讨\协助\五家BEE股东融资,LimDev方面称之为\资金转账\。也正是在此之后,双方就融资以及对ASA30%股权的估值问题,中钢与LimDev开始发生重大分歧。LimDev方面认为,既然已经找好BEE股东,中钢就应该按照新股东协议,\协助\这些BEE股东融资。但中钢表示,其仅可以\协助\股东向中资银行及外资银行贷款,而不能由中钢自己贷款给BEE股东。上述知情人士透露,中钢依然坚决反对LimDev提出的融资要求,\即便中钢同意,但由于其整体盈利能力下降、负债高企,也无力帮助BEE股东融资\。

这意味着,如果LimDev撕毁新股东协议,中钢将面临失去ASA控股权的困境。然而,以目前中钢的资产状况和融资能力,要拿出7亿-8亿兰特,以保持ASA的控股权,可能还需要中钢之外的力量的帮助。而如果中钢不履行BEE法案,后果也许更为严重。一方面,中钢将承担相关法律责任并受到南非政府的制裁,另一方面,中钢在海外尤其是非洲的声誉将严重受损。中钢将如何解决ASA的BEE股改难题,目前尚不得而知。这在南非外资投资史上也属先例。业内人士表示,ASA可能成为外资矿业企业在南非进行BEE股改的经典教材。 控制权可能失去,而更糟糕的是,好不容易进入盈利状态的ASA项目,目前又出现亏损。张素伟2010年年底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中钢非洲业务平均年利润8亿兰特(约合8亿元人民币),市场行情好的时候能达到10多亿元。但2011年5月,ASA却单月亏损约3000万元。导致ASA亏损的直接原因是,当初ASA扩建时的集团自有资金不到位,矿山产能没有跟上冶炼产能。由于矿山产能与冶炼产能没有同步扩大,目前,ASA铬铁所需部分铬矿不得不外购,原料成本比原来高出一大截。而由于ASA无法获得足够的资金支持,原有矿山扩产计划受阻,中钢已初步计划在今年七八月份关闭ASA所有电炉。

南非当地的外部环境,也对ASA的运营不利。南非铬铁业的瓶颈一直不在于资源,而在于支持电炉正常运行的电力,但2011年,南非的电力供应环境却在继续恶化。事实上,2010年以来,垄断着南非95%以上的发电能力和供电系统Eskom公司已将电价上调了约25%,并限制铬铁企业用电量。除了中钢,铬铁巨头Xstrata在南非的工厂也在2010年6月份关停

6台炉子,7月关停11台,8月关9台,减产幅度为16%。此外,美元贬值、不锈钢市场景气度下降,也是给ASA运营带来负面影响的重要因素。前述知情人士称,实际上,ASA的盈利基础比较脆弱,虽然其2010年实现了账面盈利,但其经营层面却是亏损的。

如今,对中钢而言,ASA依然是一项值得维持的资产,ASA的潜在价值也在业内得到公认。中钢集团一位管理人士甚至认为,在中钢目前所有的海外资产中,ASA质量最好,也最有价值。而如何保持对ASA控股权并改善其经营现状,是摆在中钢面前的难题。但目前,中钢单凭一己之力,或已无法为ASA提供大规模资金,停产,乃是迫不得已的权宜之计。 总结:并非偶然,在国内和海外两个市场中,在贸易和矿业两大业务上,中钢遭遇的困境,均源于一个根源:过度追求规模和速度,而忽略了风险控制,甚至,超出了自身资源与能力的界限。透过南非铬业项目ASA的浮沉,中钢的海外风险或可窥见一斑。

事实上,中国企业\走出去\至今,依然停留在计算销售收入的初级阶段,距离真正的国际化经营水平还比较远,海外业务潜藏的风险通常比较大。其中,海外资源、能源类项目的运作难度及风险最为突出。无数经验证实,在强手云集的海外资源市场打拼,堪比战场,必须时刻处于备战状态,也如同下一盘棋,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每一步棋子都可能成为日后或大或小的隐患。

案例4 中国有色矿业集团错失澳大利亚稀土项目

“全世界都在为即将来临的稀土短缺危机寻找解决方案,莱纳将成为中国之外的第一个新的稀土供应来源”。澳大利亚莱纳股份有限公司(Lynas Corporation Ltd.,下称莱纳)董事长(Executive Chairman)尼古拉斯·柯蒂斯(Nicholas Curtis)在年度报告中展望说。“中国之外”“第一个”“稀土短缺危机”,即使是对于不甚了解稀土为何物的澳大利亚投资者,这些词语也足以引起浓厚的投资兴趣,过去几年里他们早已习惯了“中国需求”制造的资源价格上涨。2010年11月9日,莱纳股价上涨6.35%,收于1.34澳元/股。仅仅在大约一年前,莱纳还挣扎在破产边缘,其股价一度跌至0.125澳元/股。

2010年10月的一天午后,在悉尼港湾附近一座写字楼的办公室里,莱纳首席顾问王鸥谈起莱纳起死回生的过程,亦悲亦喜。透过34层的玻璃窗,可以俯瞰美丽的悉尼歌剧院。不过,引中国有色矿业集团有限公司(下称中国有色)入股未遂这一过程,至今仍让王鸥五味杂陈。

2008年,当美国华尔街的金融危机扩散到全球,澳大利亚是少数经济仍可称得上健康的发达国家。尽管如此,极度依赖外部需求的澳大利亚矿业也受到很大冲击,莱纳像大多数澳大利亚中小矿业公司一样,面临着资金断裂无以为继的命运。即使庞大如矿业巨头力拓者,也不得不转向财大气粗的中国寻找拯救者。当时,莱纳也找到了一个来自中国的白衣骑士--中国有色。这并不令人意外。出身法国外交官家庭背景的莱纳董事长柯蒂斯,是最早到中国闯荡的外国冒险家之一。上世纪90年代,柯蒂斯离开澳大利亚麦格里银行,就是受当时中

国有色金属工业总公司聘请,加盟从事交易业务。中国有色现任总经理罗涛,当时正是中国有色金属工业总公司人事教育部负责人。因此,澳大利亚《悉尼先驱晨报》关于中国有色入股莱纳这一交易报道的标题是\老朋友来拯救莱纳\。如今,两个“老朋友”相遇,罗涛“慷慨地”同意向莱纳注资5.22亿澳元。根据莱纳公告,中国有色当时计划以每股0.36澳元的价格、总价约2.52亿澳元认购7亿股新股,买入莱纳51%股份。此外,中国有色还打算从中国的银行为莱纳获得1.84亿美元贷款,用于后续项目建设。中国有色提供担保,成为莱纳的控股股东,持有莱纳51%股份,并且可任命四名代表进入莱纳的八人董事会。 莱纳前身是一家小型金矿公司,原名莱纳黄金公司,从1998年在澳大利亚证券交易所上市,2000年利润只有260万澳元。柯蒂斯是在2001年6月联合其他投资者入股从而控制莱纳的。在此之前,从1999年7月起,莱纳已开始谋划与另一家矿业公司阿斯顿矿业公司(Ashton Mining Limited)合作开发位于西澳的韦尔德山(Mt WELD)稀土项目。2000年5月,莱纳黄金公司更名为莱纳股份有限公司,并联合安纳康达工业有限公司(Anaconda Industries Limited)从阿斯顿矿业手中买下这个稀土项目。柯蒂斯入主之后,全力调整公司的方向,集中开发韦尔德山稀土项目。从此,莱纳开始在自己的公司之前加上“澳大利亚稀土公司”的说法。莱纳最初引述行业机构报告称,韦尔德山矿的金属推测储量包括1.45亿吨钽

(Tantalum),2.73亿吨铌(Niobium),以及其他钛(Titanium)、磷酸盐(Phosphate)等,有可能成为世界最大的钽矿。

按照柯蒂斯的计划,最初希望将这些稀土运到中国加工,因为中国是稀土最大生产国。但是,一直到2005年,莱纳也只获得在中国成立合资公司的批准,而没有获得加工生产稀土的许可,原因是中国政府出于管制稀土出口的考虑,并不希望出现莱纳这样的两头在外企业。不得已,莱纳从2006年开始考虑在其他地方建厂,并选中了马来西亚。但是,工厂还没有建成投产,金融危机又打乱了柯蒂斯的计划。 金融危机之后,尽管对中国是否该到海外抄底有争议,中国的央企们却不想错过这个机会,纷纷出手收购对未来中国经济增长至关重要的资源和能源资产。在海外资源开发者队伍中尚算年轻的中国有色,也在寻找机会。

中国有色前身是1983年4月成立的中国有色金属工业对外工程公司,主要开展对外工程承包业务,在划归中央和国资委管理之前,隶属于有色金属工业局,2005年才更名为中国有色矿业集团有限公司,海外资源开发成为其主业。在此之前,中国有色在海外的惟一项目,是1998年6月通过参加国际竞标购得赞比亚谦比希铜矿85%的股权(赞方占15%干股),由此获得在赞比亚地表41平方公里的使用权、地下85平方公里的开采权,期限为99年。谦比希铜矿于2000年动工建设,2003年投产,投资1.6亿美元,设计年产铜精矿含铜5万吨,被中国有色称为“迄今为止中国在境外投资建成的、规模最大的有色金属工矿企业”。 获国资委认可从事海外资源业务后,中国有色加快了海外投资,先后在蒙古投资开发图木尔延敖包锌矿,在缅甸达贡山投资建设镍矿,2009年陆续收购了赞比亚卢安夏铜矿、澳大利亚特拉明矿业公司、英国恰拉特黄金公司(吉尔吉斯斯坦金矿),2010年收购了英国科瑞索公司(塔吉克斯坦金矿)。中国有色自称,在境外重有色金属资源量达到2000万吨,铝土矿资源量超过3亿吨,“成为中国境外开发有色金属资源最多的企业之一”。

与莱纳的交易眼看一切顺利,只面临最后一个大障碍--澳大利亚政府审批。从5月签署交易后,莱纳和中国有色就向澳大利亚FIRB(外国投资审查委员会)提交了交易申请,可是迟迟没有收到回复。在莱纳之前,中国国有企业对澳大利亚企业实现控股的只有一例--中国中钢集团对中西部公司的敌意收购。2008年9月,中钢以约12亿澳元全面收购位于西澳的铁矿企业中西部公司。就在这桩交易后,澳大利亚政府开始关注来自中国国有企业的投资。 此后,市场及业内人士都预计,中国企业控股澳大利亚资源公司的案例将很难再获得批准。中钢此后提出进一步全面收购默奇森金属有限公司(Murchison Metal Limited,澳大利亚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