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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终结与最后之人》读书笔记

老实说,这本书三十万字的总字数在其他大部头理论中显得并不是特别显眼,唯一可以吸引眼球的或许就是那像科幻大片一样的书名了。坦诚地说如此大气的书名的确不常见,可惜入坑之后的我在看过半后也不免开始昏昏欲睡脑子发胀,作为政治学著作本身确实不讨好,只是敢在今天这个思潮迸发的时代持如此坚定的反共思想在道义上已经令人钦佩。

二十多年前,伴随着东欧共产主义梦想的崩塌和在中国发生的资产阶级民主化运动,西方资本主义国家间开始洋溢出一股乐观胜利的情绪。有人认为社会主义与其附属的法律、经济体制一起成为了人类社会实践的失败品,而在前社会主义国家取代了原先制度的以基于盎格鲁撒克逊民主制度的西方典型民主成为了人类社会的最终形式。

美籍日裔学者弗朗西斯.福山便是其中之一,他不仅认为西方民主制度是人类社会的最终形式,更是通过以黑格尔和尼采所代表的唯心主义理论推导出这种体制下所诞生的最终之人,1989年,福山在《国家利益》上登出了这篇文章,几年后,在此基础上出版了成书《历史的终结及最终之人》。

时代背景前文已经交代,而当时的西方学术界亦是百家争鸣,所谓“新自由主义”、“仁慈霸权主义”等学派主张都希望能趁这资本主义的“大胜利”时期而占得一席之地。横空出世的历史终结论和福山无疑在世界范围内引起了轩然大波,虽不能说论点正确与否,但对处于发展瓶颈的我们的确是一个良好的负面的启示。

就本书而言大致可以分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提出了强权国家的缺失与致命弱点,福山承认强权政治在东亚、中亚、南美洲等欠发达国家中对经济所做的贡献,这种带有专制独裁遗产的社会制度本身就有着极大的不安,康德在其晚年的“第四批判”《历史理性批判》的《永久和平论》中就曾指出永久和平的先决六条件之一即国家应当是共和政体,即人民成为了一个集体而非个人独裁专制,虽然很难去说康德的观点是否能和卢梭的《社会契约论》保持一致,但在本书中,福山指出了强权政治最为致命的缺点——合法性,由此观点如果这是哲学意义上的正确,那么只要是一个正常人都可以看出强权政府既不能像“利维坦”那样保护人民免受外来侵袭,也不能保证世界范围内的和平保障。加上西方思想界习惯性的把共产主义、社会主义和法西斯主义混为一谈的特性,福山自然而然地推导出了共产主义是邪恶的红面野兽的结论,这也基本代表了目前反共主义者的多数观点。

在第一部分的另一方面,福山重提了黑格尔的“世界普遍史”的可能性,毕竟在当今这个世界连普遍的哲学思想都尚未统一的情况下很难去判断对错是非,更没有理由用一个不能证明自己正确的哲学思想去断言另一个不能证明正确的哲学思想的正确性。虽然现在再提“世界普遍史”为时过早,但我们仍应该将其重视起来,现在大多数学者认为世界上第一部也是目前唯一一部普遍史应当算是基督教的历史,即便看起来这个结论多少有些荒谬和怪诞,不过也的确能给我们以至于后人在撰写这一部伟大的历史的时候能多少有一些参考意义,而“世界普遍史”对于人类社会的发展也有着不可估量的促进作用,更为关键的是它可以确定一个普世价值的方向来引导人类文明往好的(如果有的话)一面发展而免遭未来可能发生的体制类问题灾难。

第二部分在本书中占得篇幅最大,它从历史、自然、科学等多方面构成的调节机制来指出历史发展的方向性和连续性、可能性。如果只是从历史意义上看国家政府的运行制度早在几千年前就有人提出了完整流畅的方案,毕竟在完全没有国家体系可以借鉴先例的古典时期,每个国家都在摸着石头过河,从尚未开化的蛮族部落到已成哲学体系的古希腊小国城邦再到波斯这样庞大多民族的世界性帝国,每个政府都在摸索适合自己的体制,而另一方面,在与自然的斗争中,人类也在探寻着能使自己活的更好的生存之道,幸运的是几千年来人类终于可以在不同的土地上都尽可能的养活了自己,同时随着人口的增长而自然演变出了一套完整的人类发展机制到了今天。在人类历史的开端(当然这只不过是一个基本假设而非自然演变),黑格尔认为最初之人的存在是为了

纯粹的荣誉而战斗,这种战斗的结果就是主人一方敢于冒着生命危险而获得了社会地位和物质收获,而不敢冒险的一方则成为了最初的奴隶阶级。很明显黑格尔的看法是超越了动物本能的。相比之下,霍布斯的看法或许更加适合现代人的观点,他认为最初之人处于恐惧和害怕而签订了社会契约从而形成了政府,也就自然而然地诞生了阶级关系。

也许从马克思的观点来说这种后者的偏门歪道更适合唯物史观的理论,然而恰恰是前者在世界历史发展的过程中起到了更加具体的推动作用,虽然马克思的观点多少也遭到了许多人的质疑,尤其是其整体主义和历史主义为甚,其实这里面包含了很大的误解,毕竟马克思主义也是在历史发展中慢慢健全的,其暴力革命的思想在马克思晚年也被马克思自身怀疑。和波普尔一样,福山同样质疑过马克思主义中历史决定论的不足和反自然主义的成分。

言归正传,在对盎格鲁撒克逊式民主的剖析中,指出了自由主义和民族平等自身之间的矛盾,认为可以通过“为获得认可而进行斗争”机制以达到精神上的满足从而消灭。作为一个反共人士,福山更是为了作为摒弃社会主义制度的根据援引了捷克前总统哈维尔的《没有权力的权力》(或译:无权力者的权力)中后极权主义中弱者生存的艰难控诉了像苏联这样体制下的社会恐怖,从而强调了西方民主制度永不灭亡的必然性。

第三部分则专门讨论了最后之人的问题,福山作为日裔,对东方传统的古典神秘主义理论颇有了解,并就各人群的文化、宗教、工作、民族主义和战争进行了重新解构,虽然两个重要的先哲,柯耶夫和黑格尔在对战争爆发的可能性上的观点大相径庭,但其他的方面思想这基本一致,于是书中就这两人的思想总结出了最终之人的雏形——即既得到了认可也获得了巨大的财富,失去欲望而不去工作的人。如果是按法国历史学家托克维尔的观点:最后之人失去了人的特征与动物无异。最后,福山借以尼采笔下的扎拉图斯特拉的呐喊进入了总结篇《大规模的精神之战》。 至此,勿论是否认可其内容,福山确实已经论证了为何历史会终结、历史如何终结以及历史终结后的世界概括这三个问题,而在最后的大规模精神之战中,却指出了关于历史终结的忧虑,前文提到过的柯耶夫和黑格尔的意见想左,就是黑格尔认为战争不可或缺,而在黑格尔去世的这两百年里,对于黑格尔的极权主义和法西斯思想的争论一直持续,然而我们深挖黑格尔的国家学说之后,会发现他也包括了许多非极权主义观点。回归正题,关于战争的论述,在康德的《永久和评论》中就有详细的描述,有趣的是,它的六项先决条款大部分都在后来的战争中得到了印证。而随着民主政权的广泛增加和国际平衡秩序的建成,渐渐能与日益增长的民族主义者、原教旨主义和膨胀的民主认同感相以抗衡,“无聊的和平”或许可能永久降临。

上述的就是书中所谓的“摆脱无聊的斗争”,下面要讨论的是亦在“精神之战”中着重强调的“历史循环论”。随着科学教育的提高,相对主义在各领域盛行,并且以亚里士多德在《政治学》中描述的:历史不是永远的发展而是永远的循环,因为每一个制度都存在这缺陷,而这些缺陷会引导人民去改变它(包括革命在内),退一步说,即使人类找到了完美的制度,也会因为需求认可而产生巨大的不满足(详见沃尔夫《虚荣的篝火》)而爆发目的就是战争的战争,于是,在相对主义和最终意识缺失的双重作用下,我们几乎可以断言(如果按本书的前提条件下):由欲望和理性建成的最后之人的社会终有一天会随着革命和现代化战争而让位于纯粹追求荣誉的最初之人的最初意识形态。当下的民主制度迫切希望消除优越感来到达民主平等的安全保障,才能让最终之人中最聪明的那个说:“曾经,整个世界都疯狂。”

书尾,福山用诗性的语言比喻到:人类不是千姿百态的花朵,而是在一条道路上奔驰的马车,虽然外表不同但是本质一样,虽然有点马车走上了不同的岔道,但最多的马车走向了同一个终点,当他们发现这个环境不适合他们时,便会把目光投向一个新的、更遥远的征途。 毫无疑问,这本书遭到了几乎所有的马克思主义者的抨击。

很明显的可以看出,福山是一个坚定的反马克思主义者和反共主义者,倘若以马克思的历史主义来评价本书,甚至连一开始的前提都无法成立,更不用说接下来的一系列理论了。不过在这个马克思历史主义遭冷遇的时代,我们又能否自信地说出唯物史观的真相与目的。如果一切真理的来

源是理论而非实践,那么被马克思本身否定掉的自然主义又何从证明其价值与正确。

以最基本的世界普遍史的动机上来说,黑格尔等唯心主义认为的获得认可而斗争的精神动力,所以才有了在最终之人社会建成之时人类彻底丧失了“人”的精神动力而与动物无异。也有作为支派的亚里士多德认为的历史循环论的存在,然而倘若马克思的唯物史观来看待世界普遍史,那么人的动机就成了逐利而非精神力,那么在社会的最终形态下人将拥有认可与财富的同时保持经纪人特征,即永远无法到达托克维尔所说的最终之人的程度,并会为攫取更大的利益而在公民社团中的斗争而回到最初之人的状态。这本身就是矛盾的。

抛弃哲学上的对立,单从政治学上来看,政府和人民的关系本身的对立性来看大致可以认为是最终意识的两种终极形态——无政府主义和极端极权主义(或精英政治),很难去评论民主和独裁谁优孰劣,就合法性而言民主制度当仁不让,而以广泛性适用经济建设和稳定建设来说独裁专制亦不落下风,西方诸国曾以引以为豪的自由主义经济而称霸世界,然而中国苏联朝鲜等(前)社会主义国家也凭借着强权政治和计划经济迅速崛起,我们越是深入研究世界未来的走向便越会发现一部世界普遍史的至关重要,而每当我们去尝试着写一部世界普遍史时便会失望地发现哲学的斗争永不停息。

在这个悲观情绪环绕的时代,少数让我们欣慰而意料之中的事出现了:2013年3月,福山在其新作《出乎意料》中预言了中国式的社会主义将会推广到更多的国家,很难想象一个曾经的坚定的反共主义者为何摒弃了自己顽固的信仰,这种矛盾与世界上许多矛盾一样难以解释也不愿解释,就像历来反对历史宿命论的唯物史观走了宿命论的道路,或是历来不相信救世主的共产党把自己标榜成了救世主,相对主义泛滥的今天,我们很难去断定它是否正确与否,毕竟如同福山也“弃暗投明”了一样。

尼采笔下的拜火教宗所言:我们是真正的人类,我们没有信仰,我们亦不迷信,我们骄傲的抬起胸膛——而胸膛里一无所有!我们创造了无数矛盾,一切哲学、宗教都在矛盾的斗争中生生不息、乐此不疲,世间万物亦是如此,最终,形成了一个伟大的螺旋,螺旋的中心便是我们自己。 如狄更斯说: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我们的时代里,没有统一的信仰,没有统一的哲学。历史被滥用,政治被泛化,几乎一切都在往坏的一方前进。中世纪以下,伴随着基督教文明的衰落,民主制度和重商主义的复兴,最终之人的出现的确成为了可能,《乌托邦》《理想国》《利维坦》等一系列理想主义著作展现了一个个从古至今最终社会的美丽姿态,而百多年后我们仍然不置与否,若是只归咎于哲学的斗争未免有失偏颇,毕竟这是我们整个时代的悲观,也是历史深处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