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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沈从文 湘西世界 地域 风情

在中国现代作家中,沈从文无疑是独具魅力的一位“寂寞”高手。在“寂寞”了近半个世纪之后

又被人们拥到前台,就连国外的一些汉学家也频频垂青,究其原因,我认为是他构筑的独具风格的

“湘西世界”给他带来了身后无限的风流。

三十年代,当各路流派、社团纷纷扯起“革命”大旗,转向革命文学时,沈从文不趋时尚,不赶潮 流,以“乡下人”的偏执,用故乡的水墨,写下一个个美丽而遥远的“湘西故事”。这既是沈从文孤独

性格的写照,也是他对文学的一种深刻的理解。 一、地域与风情

沈从文临摹的湘西景物明显带有鸿蒙初开的自然美。如远山,积翠堆茵,烟云变幻;如溪流,两 岸芷草飘拂,谷生幽香;如村舍,傍山造屋,朴野别致,隐没在丛林修竹中。一切都带有浓郁的自然

情态。在他笔下的社会里,有宗族之间世代相争,流血械斗的阴影,有头缠细巾的苗巫如痴如醉的

跑神场面,有“沉潭”女子的挽歌,有小童娶大媳妇的“喜剧”,所有这一切都笼罩着浓郁的楚文化的

遗风。沈从文笔下的“湘西人物”多为慷慨好义,豪气云侠之士,天性带有善的秉性。不论是村姑,

还是船夫,他们都活得自然,就连风尘妓女,也显得真情万丈。《边城》中的船夫与卖皮纸的过渡人

相争,只因为船夫不能接受过渡人送钱的气派,迫使过渡人把钱收回,当船靠岸时,商人跳上码头,

把铜钱往船里一撒,匆忙走人,无奈,老船夫便将过渡人留下的钱买了茶叶和草烟招待过渡的客人。

这里的人显得纯朴、自然,毫无商业气息。这就是作者所欣赏的并极力歌颂的人情,善的化身。由

于边地风俗淳朴,便是作妓女也永远那么浑厚,在未经城市商业观念启蒙的吊脚楼女子与相熟的水

手之间,钱已变的“可有可无”,但情感却真挚,竟也“痴到无可形容”,这恰恰反衬出城市上等人名份

上夫妻之间所少有的东西。由此我们可以看出沈从文通过对地域风俗的临摹与人文心态的展示,

写出了他的文学情趣。

二、乡村文化与都市文明的冲突

湘西作为沈从文艺术把握的对象,是一个与现代社会发展不协调的世界,是一个浸濡着孤独的 世界。恶,作为现代社会发展中的一种社会现象,在与善对立的同时,也吞啮着人性的光辉,更给自

然健全的人性造成退化和伤害。它不仅体现历史进步与人的发展冲突这一人类文明永恒主题,而

且更以少数民族的悲惨命运昭示着独特的文化价值。处于现代都市的喧哗与骚动之中,目睹人性

44的扭曲和异化,耽于幻想的沈从文从梦中惊醒,他不得不用审丑的目光去揭示。

沈从文对乡村的近乎偏执的迷恋,对都市的顽固的蔑视在他的作品中是很突出的。他以湘西 人物原始而较为健全的生命表现,反照城市因礼教和“文明”发展的矛盾而导致的虚伪、萎靡。沈从

文在他“都市系列”里,展示给人们的是都市文明的毫无血性、毫无生命力的“阳痿”特征。《怯汉》、 《来客》、《记一个大学生》揭示现代都市青年灵与肉的扭曲,在他们身上只有虚浮、懦弱,体现着“种 的退化”。“文明人”在伪饰的道德羁绊中,犹如一群“阉鸡”。但是,作为参照物的湘西———更是作

为审美对象的湘西,一切都那么清新,充满原始野性的生命力。少数民族由于历史地理诸种文化因

素,对生命感悟尤为深切,闭塞的自然地理与不发达的历史文化孕育着自然之子。沅水的码头、边

陲的苗寨、河边的吊脚楼??,到处是诱人的、鲜活的生命。《阿黑小史》中的阿黑赤露双膊,挥舞着

强健有力的手在空中摆动。那无视过路行人,在蓝蓝的苍穹下野合撒欢的夫妇(《夫妇》)??他们

身上所显露的特有的强健和情欲与“阳痿”的都市文明人对照,褒贬自在其中。置于他病理解剖刀

下的那些由城市养育的“文明”代表,是一些没有血性的人物。当作家把这些人发霉的内心世界剥

开时,人们看到的是“现代文明”对人性的扭曲;知识者在“文明”虚饰下荒淫无耻、卑怯堕落的本来 面目。《绅士的太太》,照出“上等人”丑陋的面容,偷情调笑,表面道貌岸然,实则男盗女娼。在作品

中我们也不难看出,他以自己的逻辑,连同乡下人的蒙昧一起颂扬,让和谐宁静与清静无为联系在

一起,把奴性驯良与淳朴忠厚一并作为美德。值得一提的是沈从文并非看不见“湘西世界”的悲悯。

负气与自弃本来是两件事,前者是出于山民的强悍本性,后者是出于缺少知识养成的习惯,两者弱

点合而为一,于是产生一种极顽固的拒他性。对沈从文而言,他也意识到这种“湘西世界”的生态状

态与现实社会格格不入将被社会淘汰。这也使得他笔下的湘西美好的人性或多或少地难以摆脱悲

剧色彩,即便象《边城》这样诗意浓郁的作品也不例外。但他的过人之处在于他在唱牧歌与挽歌的

同时,也在低声吟唱着希望之歌。他期待着“湘西世界”的人们克服弱点,弘扬美好人性,这种理性

的目光是他的一种超越。

三、审美心理的完善和文化价值的回归

沈从文的“湘西世界”在他的艺术领域是作为与都市文明的对立物而被构筑的。中国的城市本

来就是从乡村分化出来的较为繁华的聚集地,作为“乡下人”的沈从文,不论审美心理过程如

何完善

和文化价值取向如何回归都很难超越“乡土中国”这一现实。“湘西世界”的构筑是他审美最高境界

的总体象征。对善、美标准则是以“湘西世界”为判断的文化价值取向。虽然沈从文一再强调他的

无功利目的创作态度,但是细心的读者却不难察觉到他作品中的某种功利意图,感受到强烈的目的

性。他的《夜》正是传统哲学《庄子》形象的演绎,它告诉你“教育”、“知识”会戕害人性的自然,而他

据以批判的文化价值观念,却主要得之于“知识化”了的传统哲学。其实,沈从文的“都市文化”与

“湘西世界”并没有引入“历史发展”的概念。不是变动着的世界比较,而是两种文化的静态比较。

沈从文笔下的城市病、文明病或多或少也正是历史进步的结果。《萧萧》中的萧萧是一个为人妻(尽

管丈夫是小她九岁的吃奶娃娃)的女人失身于另一男子,“沉潭”或“发卖”是她可能的命运,但这是

一种悲剧性被另一种悲剧性给掩盖了,而这一切沈从文却“忽略”了。

在比较现代文学中,我们不难发现老舍的文化批判既向侵蚀城市社会的半殖民地文化开火,也 向着传统的“北平文化”叫板,而沈从文对城市绅士们的世界,通过对“湘西世界”漫画般的描述而理

想化,在理想中尽情发挥,完善湘西的人性善与美,从而完善自我的价值取向。

华中师范大学学报(哲社版)1996年第4期(114一116) 人性的长河‘

沈从文边地小说的文化源头探微 韩毒

我只想造希腊小庙。选山地作基础,用坚硬石头堆砌它。精致,结实,匀称, 形体虽小而不纤巧,是我理想的建筑。这庙供奉的是“人性”。

—沈从文《从文小说习作选·代序》在中国的现代文学史上,沈从文是一位风格独具的小说家,他为人恬淡豁达,为文清新洒

脱,既不依附权门显贵,又不扮演叱咤英雄,既无学究陈腐之气,又未感染域外之风。在他的等

身著作中,以描写湘西生活的边地小说尤其引人注目,探究这一系列作品的创作初衷,我们从

表象到意蕴,追溯到了沈从文创作的文化源头;一个伟大作品,总是表现人性最真切的欲望。不

过,正如题记中所说的那样,我以为沈从文的人性的神庙不是建立在山地之上,而是建构于河

流之中的。借用他的一部长篇的名字,我们称之为人性的长河。 1

汪曾棋在为美国学者金介甫所著《沈从文传》中译本所作序言中写道:“沈从文在

一条长达千里的玩水上生活了一辈子,20岁以前生活在玩水边的土地上,20岁以后 生活在对这片土地的印象里。”这一句话准确道出了沈从文的写作与故乡(湘西),特 别是与故乡的河流的关系,河流赋予了他无穷无尽的创作之源。

纵览现代文学史上众多作家的创作,沈从文在作品中对故乡所倾注的关爱是别的作家所 不及的。从《边城》到《长河》,从《湘西》到《湘行散记》,沈从文用他那泊泊如清泉流淌的言语向

世人诊释着两个字:故乡的河与人,并用它们来描绘出一幅幅令人心驰神往的画卷。这些画卷

与其说是边地风俗画,不如说是湘西山水画;淡雅清新,化人人景,令人不禁想起卞之琳的诗: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 别人的梦。①

这样一种如梦如诗的境界在沈从文笔下的湘西比比皆是,所不同的是湘西的边民们都已 将自己的身心化人了这里的山水之中,少了观景的逸致,却多了性灵的交融。人因自然而得以

陶冶,自然因人而得以点化,也许我们可以把这种情景称为人化的自然吧。 沈从文所作的是在这种以山水为主体的地理形态中,找到了边民与自然的契合点—河流。于是,河流(沉水、辰河)和与河流有关的人工的自然景观(水车、舟船、碾坊、码头、河边寨 子)成为他的小说人物活动的必然场所,河边的职业(水手、船夫、土娟、摆渡人等)又为他们的

生息提供了可能,边地人生命中一切爱与恨、喜与悲的故事,就在这静静流淌着的河边或河上

展开了,连沈从文自己也说:“我所写的故事,却多数是水边的故事。故事中我所最满意的文章,

常用船上水上作为背影,我故事中人物的性格,全是我在水边船上所见到的人物性格。’,② 收稿日期:1995一11一09

114家那样,迅速找到一种本地域文化的图腾,并通过对它的描述来寄寓恋乡之情,湘西于他的记

忆里,是由于闭塞而保留的纯朴、原始的社会意识,以及充满了野趣和神秘感的民间风情,那相

对于现代的工业文明,实在只能算是人类童年时代的文化,这使得人们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孕

育童年文化的母体—河流。于是,河流就成了沈从文边地小说中用以反映纯真、高尚人性美的中介,这似乎不过是他建造庙宇(希腊小庙)以供奉神灵(人性)的转译而已。 怀乡是众多作家共有的文学母题。乡土小说也是小说题材中的一个大宗。而描

3写人性的美好更是无数文学创作者孜孜以求的目标,那么,于这千万人、千万卷之中,沈从文何以独树一帜呢?这就不能不涉及沈从文独特的个人气质与美学风格。

沈从文为人为文宁静而淡泊,相对于同时期的其他作家,他既缺乏传统文人深厚的儒学文 化的熏陶,也缺乏留洋学者对西方文化的悉心接受;既不着意依附文以载道的文学功利性命 题,又不因着中西文化的落差而感啃不已。他是湘西的自然之子,从山水之中走出来,又神游于

山水之间。他“除了用文字捕捉感觉与事象以外,俨然与外界绝缘,不相粘附’,⑧。这种淡然安 详,一切以自然为本的处世风格在冥冥之中达到了与道家的文化契合。居于城市而产生的异

感又增强了他的孤独,而这种寂寞的心境却正是沈从文边地小说创作所必需的。他说:“一切作

品都需要个性,都必需浸透作者的人格和感情,想达到这个目的,写作时要独断,彻底的独 断!’,⑨由此,我们了解了沈从文小说的轻忽与空灵,那是一种摆脱了浮世的苦恼,习惯于孤独

和寂寞的人才能达到的静观。有人说沈从文应属于深受道家文化传统影响的作家,其实那不过

是后人的附会。道家所强调的清静而无为、宽容而洒脱的处世态度在沈从文那里,只是从湘西

的自然和风俗中所受到的启迪,是他摆脱人事干扰,单独与自然面对,潜心观察而得到的静味

的美。他以诗化的笔墨描写自然的人性,描写化外的风俗,河流在其中浓缩着一切自然外物的

博大内涵,它使得人物活动在自然与民俗、历史与现实的整体统一之中,体现出一种天人合一,

物我移情的境界。这是一个与世无争,深谙生活情趣,对自然和世事充满蔼然仁爱之心同时又

具有深厚的地域文化素养的作家才能达到的境界。这也正应合了清代著名评论家李渔的那句 话:“才情者,人心之山水,山水者,天地之才情也。”

沈从文在他的《长河·题记》中写道:我要“就我所熟习的人事作题材,来写写这个地方一 些平凡人物生活上的‘常’与‘变’,以及在两相乘除中所有的哀乐”。人生无常而自然有常,人世

无常而河流有常。这不禁让我们想到唐代诗人刘禹锡的两句诗:“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 寒流’,⑩。世事是喧嚣的,长河是静穆的,当我们透过沈从文边地之作遥望湘西时,映人我们眼

帘的是这样一幅山水:它有一些颜色,有一些声音,这一切都是依傍着一条永恒的长河,安安静 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