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雷顿森林体系的故事.. 联系客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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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贸易变成了美国的仓库,美国出现了贸易赤字,不用像其他国家那样为外汇储备减少而苦恼,只需要多印些美元就可以无偿向其他国家换取商品劳务,换句话说,“一股独大”的国际铸币权给美国带来了巨大利益。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美国也不能光占便宜,不出力气。要让这个体系维持下去,美国必须做到两件事:保证充足的黄金储备,保持国际收支的平衡。第一条是维系汇兑金本位的基础,布雷顿森林协议可是白纸黑字保证过,其他国家可以用35美元一盎司价格向美国交换黄金。第二条是保持美元坚挺,维持世界对美元的信心。

布雷顿森林体系建立之初美国手握全世界3/4的黄金,是全球最大的贸易顺差国,雄视四合,谁与争锋,保证这两条自然不在话下。可是不过十多年,情形已经开始逆转。 从上个世纪50年代开始,失去了战争中巨额订单刺激的美国经济开始走软,朝鲜战争的爆发又直接增加了巨额军费支出,到1958年美国已经经历了战后两次经济危机,工业品生产下降14%,黄金储备由原先的超过400亿猛降到不足200亿,而国债却增长到超过200亿美元,俨然“资不抵债”;国际收支更是来了个大反转——除了1957年,在整个1950年代都是巨额逆差,1950-1960年平均下来年逆差额20亿美元。

床头“金”尽、债务增加、贸易逆差,美元立马陷入了信誉危机,人们开始怀疑美国是否有能力支撑布雷顿森林体系要求的固定汇率。而且冷战已经开始,美国全

球争霸的战略放在那里———那可是个多少钱都花得进去的无底洞,各国用脚指头想想,都想得到美国肯定会增发货币,利用美元国际清偿货币的特权地位弥补赤字,把它自己的负担摊到大家脑袋上来。既然这样,谁都不会坐等吃亏,抛售美元终于在1960年左右成为风潮,是为第一次“美元危机”。

以上的问题已经够麻烦了,可真正的一击还在后面。1960年,耶鲁大学一位比利时经济学家特里芬,出版了《黄金与美元危机》一书,指出了布雷顿森林体系理论上的致命缺陷——这个体系对美元的清偿力与信心的要求是互相矛盾的!既然美元是国际清偿货币,如前面所说,为了进行国际贸易,其他各国必须保持大量美元储备。那么从美国的角度看,它的国际收支必然是逆差——要不然的话,国际市场上的美元从何而来呢?可是,如果美国长期保持巨额逆差,又会使国际市场对美元的信心下降,驱使各国政府用美元储备向美国挤兑黄金(它们已经开始这么干了!),使美国黄金储备枯竭,最终导致汇兑金本位体制难以为继。

千刀见血不如一剑封喉,“特里芬难题”直指布雷顿森林体系这座通天塔的“建筑结构错误”,在表面上修修补补是无济于事的。美元危机是必然的后果,不是偶然的灾难。 很快预言被进一步证实了:1960年伦敦市场上黄金对美元猛涨到41.5美元/盎司,超过官价20%,美元大幅贬值。美国只好召集英、法、德、意、荷、比、瑞六国,组成“七国黄金总库”,签署货币互换协议,建立14国“互惠贷款协议”,借款额将近200亿美元,勉强渡过了难关。

但是密云不雨、久谶终凶,1967年底伦敦市场又掀起了抢购黄金、抛售美元的风潮。这时美国正陷于越南战争,美元的信誉一时降到冰点,可是此时美国总统约翰逊的论调却是:“世界黄金产量不足以支持全球货币体系。美元作为储备货币,对全球贸易提供流动性至关重要。”这种不削减开支、不解决逆差,一味推诿责任的态度让其他国家非常反感。 同时国际政经秩序在慢慢变化,美国的盟友们也在分化。一部分国家,以法国为首,当初就是迫于强大经济压力才接受布雷顿森林体系,现在不愿意再为美国的扩张埋单,纷纷开始用美元向美国兑换黄金。美国焦头烂额之余,决定对黄金实行“双轨制”,即放弃在伦敦金市上平抑金价的努力,让黄金自由浮动,只允许中央银行按布雷顿森林协议价格兑换黄金,另外还有重点地“劝说”一些国家不要学法国的坏榜样——什么国家?正是西德和日本这两个二战的轴心国。它们战后经济已经起飞,政治地位上却仍然低人一等,宁可出点钱不和美国闹翻,西德和日本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持有了大量的美元储备代替黄金储备。 战线一旦撕开缺口,溃退的速度一日千里。从1968年之后,美元对黄金继续贬值,而美国的外汇储备又下降了近一半,美国先是把兑换官价从35美元一盎司提高到38美元,又把1%的浮动范围扩大到2.5%,但是杯水车薪,黄金这道沉重的枷锁,内忧外患中的美国经济再也承受不起了。

但是,该怎么办呢?有什么办法能在布雷顿森林体系之外,给这道斯芬克斯的谜语,找一个新的答案?

戴高乐曾提议回归古典金本位体制,虽然他对货币制度的批评独具只眼,可是这个建议实在不高明。且不说从经济发展速度的现状来看不合理,就是从制度本身而言,美元特权是没有了,黄金特权却出现了———黄金生产大国将享有类似于美国目前的特权:不仅有南非,还将有苏联!

“特里芬难题”的发现者也提出建议,由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发行一种以黄金作准备的“特别提款权”,作为美元的等价物,试图找出一个创造清偿力的办法。但是由

于美国的反对,“特别提款权”作用相当有限,只能在一些特别的国际组织里充当美元等价物,比如万国邮政联盟。现在这种国际货币离我们日常生活最近的,大概只是你在国外旅游时,使用手机的漫游费用换算了。

1971年8月15日,尼克松总统宣布实行“新经济政策”,停止对各国用黄金兑换美元,同时对进口商品课征10%附加税,削减10%的对外援助。墙倒众人推,美元与黄金脱钩立刻引发了新一波贬值大战,到1973年第八次美元危机之后,由于无法忍受美国带来的高通胀率,各国纷纷放弃对美元的固定汇率制,实行浮动汇率,布雷顿森林货币体系走完了27年的历程,黯然解体。

1976年,在牙买加首都金斯敦,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各成员国开会通过协议:取消货币平价和美元的中心汇率,承认浮动汇率制以及各国选择货币制度的自由;实行黄金的非货币化,取消官价,黄金价格完全由市场自由决定。

牙买加会议与其说决定了点什么,还不如说承认了现实。布雷顿森林体系的货币制度事实上已经崩溃,给它补办一个正式葬礼了事。以后怎么办,大家多少有点跳河时一闭眼,听天由命的心态;不料跳下去以后却发现:水其实也没有原来想的那么深。

美元的核心地位一定程度上被削弱了——可是也削弱不到哪里去。美元不再兑换黄金,但是多数国家的主要储备货币还是它,作为计价、结算和各中央银行的外汇市场调节工具的功能依然不可替代。尽管日元、马克、瑞士法郎等货币在国际金融市场地位有所上升,但是谁都无法承担美元的责任——它们的货币当局也决不敢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美国的国内经济总量庞大,国际资本流动对国内市场的影响还可以消化;但是以其他国家的经济规模,放任大量本币流散在国际资本市场上,一旦发生大规模投机冲击本国市场,后果相当危险。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这些国家对自己的国际收支十分注意,并不热衷于让本国货币在国际经济活动中发挥更大作用。

不过这样一来,特里芬难题——美元清偿力与信心的矛盾——就没有随着布雷顿森林体系的解体而消失,依然像幽灵一样困扰着世界。固定汇率制取消以后,IMF的成员国中的一部分选择仍然钉住美元(或者以美元为主的一篮子货币)汇率,另一部分选择单独的(如澳大利亚、日本)或者合作的(如欧洲货币体系)的自由浮动汇率。选择钉住汇率制的国家依然要积累

庞大的外汇储备,调节汇率波动和防备国际游资的袭击;美元流动性泛滥问题,在全世界范围并没有减轻。从美国角度来看,美元疲软仍然是难以克服的趋势;从盯住美元汇率的国家来看(它们还常常是发展相当迅猛的新经济生长地区),庞大的美元储备在手里不停地贬值,也十分令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