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民族融合与融合文化 联系客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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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这清商音乐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音乐?其中又有些什么乐器?翻遍史籍找不到文字记载,也无图画,让人感到难以捉模。那就让我们把目光转向云冈石窟,看看这石窟中的音乐,这里有详细的记载。云冈是北魏生活的写照,或称石化了的北魏生活,即北魏王朝的活化石。那不但是一座石刻艺术宝库、佛教艺术宝库,和建筑艺术宝库,也是一座极其生动的音乐艺术的殿堂。全窟现存组合乐队雕刻画面60 余组,伎乐天飞天2400多身。她们有的持乐器演奏,有的翩翩起舞,有的昻首高歌,分布于各窟的藻井、龛楣和佛像之间,再现了1600年前北魏的音乐。特别是12 窟最为引人注目,那是窟群中内容最丰富的一窟,通称“五华洞”,又称佛赖洞。是一座生灵活现的音乐殿堂,内容为庆祝释迦牟尼成道的盛会。窟前四根雕着千佛的通顶石柱,托举着窟檐的横楣。其后的石窟为方形,分前后两室,前室东西宽8米,南北进深4,2米,高6,7米。横楣内侧雕着释迦四尊修身像,后面是连接内室的一道隔壁,中间上部开着明窗,下部是通向后室的门。明窗与正门两侧,各雕两尊跏跌坐佛,东西两壁均为仿木式的两层殿宇式的佛龛。上层各雕跏跌佛像三躯,下层东壁是二佛并坐像,西壁是降伏毒火龙图像。众佛的周围上下,密布着手持乐器的伎乐天,和舞态婆娑的飞天。在莲花窟顶四周,还有六个较大的伎乐人浮雕像,中间一人呈指挥状,手持乐器的五人为主奏,与窟中所有的伎乐天飞天相呼应,构成一幅气势恢宏场面雄壮的音乐大合奏表演画面。纵观这些伎乐天所持的乐器,有鼙鼓、排簫、曲頚琵琶、羌笛、筝、筚篥、竖箜篌、琴、羯鼓、筑、细腰鼓、篪 、五弦琵琶、埙、吹指等,共15种47件。这便是12窟的状况。此外据云冈中晚期22个洞窟中的统计,有各类乐器70 余种,700余件。既有横笛、排簫、筚篥、笙、埙、角、贝、长笛、吹指、管、唢呐等吹奏乐器;又有琵琶、箜篌、五弦、大阮、琴、筝、筑等拨弦乐器;还有腰鼓、齐鼓、魏鼓、羌鼓、手鼓、铁鼓、铜鼓、碰铃等打击乐器。当然北魏太和年间的乐器远不只这些,还有角色化装载歌载舞的歌舞表演。按逻辑云冈洞窟乐器中应该有钟、罄、大鼓,但很明显这里被删除了。这三种乐器都是中国传统雅乐,尽管冯太后和孝文帝一再强调要“雅曲正声”。可钟即编钟,大小成组悬挂于架子上,罄与大鼓同样是悬挂的乐器。因其十分累赘,与马上音乐相背,所以被剔除在清商音乐之外,被安排在寺庙的钟鼓楼和供桌上,从此也就改变了它们的命运。

这一时期的音乐融合了北方各少数民族、西域、中亚各国、南方吴楚,和汉族传统雅乐的精华,形成了北魏特色。尽管洞窟中的音乐是刻在石头上的,若是通晓韵律者,看了这些乐器后,便可从中听出天籁般交响之音;若是通晓舞蹈者,便可从那些飞天的姿态中,领略其舞蹈艺术的美妙。至于歌的内容,有鲜卑人的《真代歌》和冯太后孝文帝和大臣们写得歌辞,粗犷豪放,质朴刚健,慷慨激昂,通称北魏乐府。但这些歌辞大都失传,难以找到其踪迹。北魏是中国历史的转折时期,特别是太和改制,有好多重大的创举。当时推行的均田制,是耕者有其田,轻徭薄赋,为我国历史上最好的土地制度,使其国有九年粮,民有三年之备,创造了北魏的鼎盛时期。当时所推行的汉化政策,使各民族相互学习相互信赖,实现了民族大融合,为中华民族形成起着决定性作用。北魏的音乐异彩纷呈,是多地区多民族音乐的融合而成,为盛唐音乐开启了先河。流传至今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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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流水》、《平沙落雁》、十面埋伏》、《夕阳蕭鼓》、《汉宫秋月》、《胡笳十八拍》等古曲,无不带有那个时代优美的旋律。北魏的音乐,是中华音乐文化发展的一个结点,可称是中国音乐发展史上的一块里程碑,为中华民族音乐做出巨大的贡献。

三、魏碑书体独树一帜

书法为中国特有的一种艺术,其发展经历了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虽说书法自觉成为书法是在东汉的事,但其艺术存在应视为汉字萌芽之时。目前发现的有关资料,学界公认为商代的甲骨文和金文。秦统一中国后,也统一了文字,即汉字,删繁就简创出籀篆。进入汉代籀篆变为隶书,中国的汉字发展已齐备,到东汉时隶书进入成熟期。魏晋为汉隶定型为方块字,孕育了真书、行书和草书,

从实用开始步入艺术。到北魏时出现了魏碑。

这魏碑是北魏盛行的一种刀刻斧凿书体,因此称“魏碑”,或“北碑体”。它是正书的一种,取代了隶书。透过刀锋看笔锋,书风古拙朴茂,庄重雄浑,苍劲峻厚,或称方重遒劲,刚健质朴,硬朗开阔,棱角分明,带有原生态的艺术特征,为人称道。魏碑在中国书法史上承前启后,具有很高的审美价值。历代著名书家作品莫不是从中汲取其精髓,对隋唐楷书形成产生着巨大的影响。中国历史上少数民族长期受歧视,北魏是少数民族建立的王朝,因此魏碑书体长期以来得不到重视,一直被埋没在历史的尘埃中。唐代书法大家褚遂良、殴阳询、孙过庭的书品,很明显都是由魏碑演变而来,且烙印很深。不少书评家说他们的字有魏碑成分,但他们自己却羞于与少数民族为伍,都不敢承认。因此这魏碑书体一直是藏在深宫人未识。经历漫长的时间直到清代,康有为、梁启超、阮元、包世臣等,一些学者突破局限,似乎才发限魏碑的美学价值,便大声疾呼,宣扬其艺术价质和历史意义,并为其昭雪正名。康有为还为魏碑写了专著,名为《广艺舟双楫》,称赞魏碑有十大优势,即“魄力雄健,气象浑穆,笔法跳跃,点画峻厚,意态奇逸,精神飞动,兴趣酣足,骨法洞达,结构天成,血肉丰美。”梁启超步其尊师后尘,也写了不少论述。再加上一些碑刻的发现,魏碑这一书体才被社会公认。但北魏在大同定都近百年,加上前后南都北都之称,有近200年之久,可人们每言魏碑必提洛阳,更离不开龙门二十品。好像魏碑就等同于洛阳,等同于龙门,实在是有些偏颇。连康有为和梁启超这些名满中华的人物,也是这种观点。

殊不知北魏在平城建都的时间最长,北魏历史上为人称道的重大事件都发生在平城,比如几项翻天复地的改革和民族融合,无一不是在平城进行的。平城时代是北魏王朝政治、经济、文化发展的鼎盛时期,是北魏的黄金时代。魏碑书体最早就在平城产生,而平城可称是魏碑书体的发祥地和源头。魏碑是碑刻、墓志铭、造像题记、摩崖石刻的总称。继东晋王羲之父子之后,北魏平城近百年间,也是我国书法史上一个最为辉煌的时期。当时最有名的书法家,有崔浩父子、卢渊、高允、李冲、江式、蒋少游、寇谦之、沈法会、刘芳、刘仁之,包括孝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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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太后等一大批人,可惜如今难以看到他们的作品。未留下名的书法家也有很多很多,却为我们留下了大批的重要书迹。这些书迹有云冈造像题记30多种,40 余题;有《昙媚造像题记》、《破多罗太夫人漆皮题记》、《司马金龙墓木板漆书》、《嘎仙洞祝文》、《晖福寺碑》、《太武帝东巡碑》、《文成帝南巡颂》,还有《孙恪墓铭》、《班变墓铭》、《中洪之墓铭》、《钦文姬辰墓铭》、《司马金龙墓表》和《墓铭》等。此外也发现“大代万岁”、“皇魏万岁”、“富贵万岁”、“传祚无穷”等瓦当文和瓦刻文近400 余件。大同书法家殷宪积数十年调查之功,对这些造像题记、碑刻、墓铭、瓦当文和瓦刻文,进行系统的整理,并列出详实的条目。这些都给人耳目一新之感,更是证明平城为魏碑发祥地的铁证。

那么这魏碑是如何演变而来的呢?史料找不到证据,考古也未发现蛛丝蚂迹。论者说法不一,且都十分抽象笼统,让人感到十分糢糊。此事历时久远又无实证,这确实是个难以说清的问题。笔者依据多年对北魏史料的研究,从几个方面入手进行分析,希图将这一问题能说得清楚一些。第一是汉文化的崩溃。西晋之乱后,十六国兴起,中原烽火连天,战乱不堪。好多文人学士逃到南方,书家自然也属在逃之列。有史料称当时是十室九空,中原文化停滞瘫痪,以至是崩溃,出现了文化空白。这就给魏碑的产生提供了重要的条件。

第二是以汉制治国。北魏统一中原后,大量地启用汉族文人名士,以汉族典章制度治理国家。这样一来首先是确立了汉字在朝中的使用机制,再加上崔玄伯、崔浩、卢渊、郑玄等,一大批有名书法家在朝为官。汉字的使用不只得到普及,书写自然也就讲究起来,书法也就受到朝廷重视。如史籍所载,太武帝看到崔浩字写得很好,便经常把他带在身边,令其随时起草诏书文告。皇帝对书法的欣赏和重视,这就给魏碑的形成提供了又一重要条件。

第三是大兴儒学。史载公元398年,道武帝定都平城后,便置五经群书博士,增国子太学生员三千人;公元426年,太武帝在城东起太学,祀孔子,以颜渊配;公元444年,太武帝下诏“自王公以下卿士,其子悉皆谐太学。”冯太后临朝称制后,改太学为皇宗学,京城设四门小学,郡设郡学,县设县学,乡设乡序,鼓励私人办学,并立孔庙。而且每位皇帝对学子要求很严,还不断检查他们的学习,对优秀者进行鼓励。一代代的鲜卑人,就这样在学校学到汉文化。可那时所学的文化,不只是阅读经史,每日最重要一课是习字,即学习书法。也就是从红模、写仿到自书,是每个生员必修的课程。明元帝、太武帝、文成帝等几位皇帝,少年时不只是经史学习很好,毛笔字写得也都很出众。明元帝接帝位后,在从政的百忙中,还采诸经史,撰写《新集》十三篇;太武帝命大臣们整饰汉字,新增汉字一千多个。孝文帝受皇祖母冯太后的教导,在这方面最为出色。前已提到,他才藻富胆,好为方章,马上口授,一字不改。太和十年后所有诏书,还都出至他手。他写得《吊比干文》,名扬千古,一直为人称道。书法艺术是作者心理、情感和审美观念的反映。这些皇帝在书写中,将他们民族弯弓挥刀驰骋草原情趣流露于笔端,使所书字体发生变异。皇权如同魔杖,这一变异在朝野上下便产生影响。因北魏佛帝合一,他们既是帝也是佛,这一变异的书体既是帝体也是佛体,既为众人肯定,也成为众人的学习模式。这就成了魏碑形成极重要的因素。

第四是雕刻艺术的影响。北魏佛教的盛行,推动了石窟造像艺术的迅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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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雕刻渗透人们生活中,已是社会上一种普遍现象。人们不只在雕像中雕几行字作为题记,也雕庙碑、墓碑,还喜欢把《五经》雕在石头上,拓片后供人学习,称做“经碑”。司徒崔浩还把《北魏史》刻成碑,称做“史碑”,却由此引来杀身之祸。有人说,书与画是姐妹艺术。其实雕刻和魏碑可称是母子关系。雕在石头上的字刀锋所向,呈现着刚劲硬朗、棱角分明之美,让人喜爱。于是大家都模仿,都学习,朝野上下尉然风。这便是魏碑形成的又一个不忽视的因素。

第五是写经的推动力。中国的印刷术产生于隋朝,北魏还不知何为印刷。当时佛教的发展,除口头传播而外,完全依靠抄写《佛经》传播。佛徒对佛都十分虔诚,一些王公贵族豪富营功积德修营来世,便不惜一切财力组织写经。北魏景穆太子拓跋晃,是当年皇族中写经最早最多者之一。他宫中就养着师贤、惠始等一些有名高僧,为他们提供方便让他们译经写经。冯太后的兄长冯熙在朝位高权重,是北魏最崇敬佛教的人物。他一生不只倾其家资兴建寺庙外,还组织写经16部,23360卷。19世纪敦煌发现大量洞藏的手写经书中,还有他出资写的几部。执笔写经更是一种对佛教虔诚礼敬的表示,也最受善男信女们尊敬。因此不少文人学士都写经。特别是有些僧人把写经视为天职,终生都写经不辍。这样一来青出于蓝而盛于蓝,字便越写越好,给魏碑书体的形成增光添彩。

笔者初步认定,以上的五种因素,无一不与魏碑书体兴成有关。虽然魏碑的发展,经过了平城时代、洛阳时代、东魏和西魏漫长的时期,但平城是魏碑的发祥地,是源头。尽管这魏碑是众多艺术门类中的一个门类,但它跟北魏的重大改革和民族融合同样的重要。这魏碑书体庄重雄厚、刚健古朴、苍劲开阔,独树一帜,是中国书法发展史上的一个转折点和接力站。它上承魏晋下启隋唐,为唐楷的形成奠定了基础创造了条件。魏碑和雕塑、太和乐等一样,是平城历史文化的重要的组成部分,是历史为我们留下的一份宝贵财富。尽管曾经一直不被重视,在历史尘埃中埋没了千余年,但丝毫无损于它的价值。目前大同地区发现的北魏题记、碑刻、墓志,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还有大量的埋在地下。东汉蔡邕在太学门前,将《诗经》、《尚书》、《周易》、《礼记》、《春秋》、《公羊传》、《论语》刻成石经,用碑石46 块。有资料透露,说崔浩刻“史碑”与“经碑”,从邺城取石虎文室屋基60余块,用工程300万雕刻而成。立于城西祭天郊坛东3里的大道旁,占地方圆百余步。据说崔浩被告诛这些碑也被打碎,可那么多的碑石碎片究竟埋藏在那里?到如今没发现一块。寻找这些遗物,还原其本来面貌,对挖掘魏碑文化,再造魏碑碑林,以至建设魏碑之都很有意义。这不只有利于增强大同知名度,也是大同文化强市的重要内容。是历史付予我们的责任。

2004年7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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