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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间有上下两句相对的，如第二十五回“魔魔法姊弟逢五鬼 红楼梦通灵遇双真”；有一句中前后相对的，如第六十六回“情小妹耻情归地府 冷二郎一冷入空门”：有相同一个数字对的，如第六回 “贾宝玉初试云雨情 刘姥姥一进荣国府”：有不同两个数字对的，如第三十一回“撕扇子作千金一笑 因麒麟伏白首双星”： 第六十五回“贾二舍偷娶尤二姨 尤三姐思嫁柳二郎”一回之中就有四个数字巧妙相对，可以说是，变化多端，仿佛白色、粉色棕色、紫色、黑色五彩珍珠随意串起，瑰丽多姿，明媚动人，十分活泼，跳动闪烁。
三、点石成金——炼字《红楼梦》回目中的斟字酌句
中国古代作家向来有“炼字”的习气、传统：杜甫《江上值水如海势聊短述》“为人性僻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卢延让《苦吟》“吟安一个字，拈断数茎须”：贾岛《题李凝幽居》的“推敲”等都是传诵不衰的诗坛佳话。曹雪芹也注重“炼字”，他是“字字看来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正如上文所言，在回目中，曹雪芹善用一个字概括、形容人物的性格特征，也表达作者的情感倾向。前八十回中这样的回目十四回之多：
第二十一回“贤袭人娇嗔箴宝玉 俏平儿软语救贾琏” 第三十九回“村姥姥是信口开河 情哥哥偏寻根究底” 第四十七回“呆霸王调情遭苦打 冷郎君惧祸走他乡” 第五十二回“俏平儿情掩虾须镯 勇晴雯病补雀金裘” 第五十五回“辱亲女愚妾争闲气 欺幼主刁奴蓄脸心” 第五十六回“敏探春兴利除宿弊 时宝钗小惠全大体” 第五十七回“慧紫鹃情辞试忙玉 慈姨妈爱语慰痴颦” 第六十二回“憨湘云醉卧芍药烟 呆香菱情解石榴裙” 第六十六回“情小妹耻情归地府 冷二郎一冷入空门” 第六十八回“苦尤娘赚入大观园 酸凤姐大闹宁国府” 第七十三回“痴丫头误拾绣春囊 儒小姐不问累金凤” 第七十七回“俏丫鬟抱屈夭风流 美优怜斩情归水月” 第七十八回“老学士闲争诡画词 痴公子杜撰芙蓉诔” 第八十回 “美香菱屈受贪夫棒 王道士胡诌妒妇方”
其中第五十七回“慧紫鹃情辞试忙玉 慈姨妈爱语慰痴颦”争论较多。俞平伯先生评为“字义深隐，仓卒难明”，同时先生对此回目作了详尽的分析解释，说明了“慧紫鹃”、“ 忙玉”运用妥帖、高妙、传神之处。“忙”字是有出处的，见第三十七回宝钗给下的考语：“你的号早就有了，‘无事忙’三个字恰当的很。”语含讽刺，精绝妙绝。紫鹃之试玉虽非黛玉授意，她也是体贴了黛玉的心才这样干的，回目所以曰“慧紫鹃“。
第六十八回“苦尤娘赚入大观园 酸凤姐大闹宁国府”和第四十四回“变生不测凤姐泼醋喜出望外平儿理妆”中“酸凤姐”与“凤姐泼醋”遥相辉映，写出凤姐的醋性酸意的个性，“大闹宁国府”“ 泼醋”又足见凤姐酸之强，醋意之大。再加上第十二回“王熙凤毒设相思局”之“毒”：第十五回“王凤姐弄权铁槛寺”之“弄”第六十九回“弄小巧用借剑杀人”之计，仅从回目中便可看出凤姐的心肠阴险毒辣，为人泼辣残酷。同书中人之口说出的评语相照应：“心机又极深细，竟是个男人万不及一的。”“这位凤姑娘年纪虽小，行事却比世人都大呢。如今出挑的美人一样的模样儿，少说些有一万个心眼子。再要赌口齿，十个会说话的男人也说他不过。”从中也不难看出“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的凄惨结局。
众多小姐丫鬟，作者赐以不同的字，并且没有相同相混，使每一个字都符合人物的性格特征，展现其最鲜明特点，不可替换：平儿之“俏”，晴雯之“勇”，探春之“敏”，宝钗之“时” ······使每个人物都活色生鲜，栩栩如生，使读者见字如见其人。以上各例足见作者“炼字”精准、传神，真正起到“点石成金”的作用和效果。
四、自璧微瑕——试评《红楼梦》回目对仗不甚工稳之处
《红楼梦》可以说是中国古典小说的顶峰之作。小说的回目也极富艺术性，具有很高的审美价值，其中对仗的工稳，巧妙也是一直为人所称道的，十回回目不能逐一分析其好，纵然白壁尚有微瑕，在此吹毛求疵，捡其对仗不甚严格的回目分析，以一般的特殊反衬其主流的对仗高妙。
前八十回中七回有欠妥当之处的回目，可以概括为两类。第一类主要是人名称谓对的不够理想；第二类是短语内部细微结构具有差异。以下两类进行分述：
第一类：第六回“贾宝玉初试云雨情刘姥姥一进荣国府”中“贾宝玉”对“刘姥姥”都是人名称呼也说得过，但从语音角度分析，“姥姥”是叠音，而“宝玉”则不是。
第七十二回“王熙凤恃强羞说来旺妇倚势霸成亲”中“王熙凤”与“来旺妇”同样是人名称谓。但“王一熙凤”是联名带姓的一个完整的名字与“来旺一妇”并非是完整姓名，只是一个指代人称，而且二者从阅读音节的停顿来讲也并不一样。
第八十回“美香菱屈受贪夫棒王道士胡诌妒妇方”同样“美香菱”对“王道士”是读者阅读情感略感不快。“美”是作者含香菱的赞扬、喜爱之情，并且这一回表达了作者对香菱命运多病的怜惜以及为她受到折磨虐待而痛心不平。“王”只是道士的姓，不带任何情感。由书中所见似乎那道士的姓也不甚重要，姓赵钱孙李似乎皆可，也或许作者有深意，笔者鸳钝不能解其意。只是书中回目多有用一字概括、形容人物性格特征，也表达作者情感倾向的，每两两相对，仅此回不同，令笔者困惑。
第二类：书中第五回“游幻境指迷十二钗饮仙境曲演红楼梦”中“十二钗”与“红楼梦”若严格来说，对的不很工稳，如若对成数字对应会更好。
第四十一回“拢翠庵茶品梅花雪怡红院劫遇母蝗虫”中“梅花雪”与“母蝗虫”皆为偏正短语，然“梅花”两字限定“雪”一字，显然与“母”一字限定“蝗虫”两字略有不同。但大雅对大俗也是好的。
第四十九回“琉璃世界白雪红梅脂粉香娃割腥吠擅”这一回俞平先生赞誉：“意、意义，境、仙境，用词藻来表现它，词藻并非空设。”、“气魄何等开阔，景象何等清净”。所言不错，但是从词语结构来看，“琉璃时间”是一个偏正结构的词组，“脂粉香娃”则对的不严格。“琉璃”是一个双声词，“脂粉”则不是。且“白雪红梅”是由两个偏正结构（形十名）的词语联合成一个词组，而“割腥吠擅”是由两个述宾结构的词语联合成一个词组。单看字面是“动+形”形式，其中又是形容词名词化。可见这一回目在结构上远不及语意上来得优美绝妙。第五十一回“薛小妹新编怀古诗胡庸医乱用虎狼药”这一回目乍看对的也工整，但细究起来便有一点问题。“怀古诗”、“虎狼药”虽都是偏正结构的词组，然而“怀古”是述宾结构的短语，“虎狼”是并列结构的短语。这两个显然对的不十分严谨。
正如吴世昌先生在《红楼探源》一书中指出：脂京本的底本壹，是在1976年之前抄清的。当时作者说已“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篡改目录，分出章回。”但是脂京本中有些回目仍付缺如，如第十八、十九和八十回。有一些回目，不同的抄本互有异文，脂残本、脂京本、脂戚本和程乙本这四种抄本中，回目不同的至少有三回，即第三、第五、第八回。除了程乙本外，其他三种抄本中的回目异文，很难分辨是作者本人还是脂砚作了修改。由此看来，回目中的细小瑕疵也许正是因为曹雪芹并没有完成整部作品便逝去的原因，如若曹雪芹能够有充足的时间完成全部作品并仍有富裕的时间修改，那么呈现在读者面前的将是绝对完美的作品。而未完的作品已经是不可逾越的高山。“极是。非胸中有大邱壑，焉想及此。”而料想雪芹亦不十分在意这微小的瑕站，不然不会宝玉为“赤瑕宫”的神瑛侍者转世为人。
结束语
《红楼梦》的回目同正文一样，是一座瑰丽的宝库，无论从声韵、辞藻、意境都是美仑美灸的。单就其精美工整的对仗来说，就无愧于中国古典章回体小说的最高典范的称
誉。而其中语言修辞艺术也并不只有所列几种，另外还有用典、双关、借代等多种修辞格的运用，而且还有词格的连用、兼用、套用等更高层次的运用。 参考文献：
【1】卞孝营，黄清泉主编：《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湖北：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1999. 【2】赵军花：《增强汉语语言美的重要手段——叠音》，《郑州经济管理干部学院学报》，2002。
【3】王国维著：《腾咸惠议评人间词话》，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1999。 【4】崔富章主编：《诗经》，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1998。 【5】谢仿得，王相选编：《千家诗》，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1999。 【6】吴世昌著，吴令华编：《红楼探源》，北京：北京出版社，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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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广播电视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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