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流别论》挚虞原文 翻译 联系客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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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挚虞《文章流别论》

文章者,所以宣上下之象,明人伦之叙,穷理尽性,以究万物之宜者也。王泽流而《诗》作,成功臻而《颂》兴,德勋立而铭着,嘉美终而诔集。祝史陈辞,官箴王阙。《周礼》太师掌教六诗:曰风,曰赋,曰比,曰兴,曰雅,曰颂。言一国之事,系一人之本,谓之风;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风,谓之雅;颂者,美盛德之形容;赋者,敷陈之称也;比者,喻类之言也;兴者,有感之辞也。后世之为诗者多矣。其功德者谓之颂,其馀则总谓之诗。颂,诗之美者也。古者圣帝明王,功成治定,而颂声兴,于是史录其篇,工歌其章,以奏于宗庙,告于鬼神;故颂之所美者,圣王之德也。则以为律吕,或以颂形,或以颂声,其细已甚,非古颂之意。昔班固为《安丰戴侯颂》,史岑为《出师颂》,《和熹邓后颂》,与鲁颂体意相类,而文辞之异,古今之变也。扬雄《赵充国颂》,颂而似雅,傅毅《显宗颂》,文与周颂相似,而杂以风雅之意;若马融《广成》、《上林》之属,纯为今赋之体,而谓之颂,失之远矣。(《艺文类聚》五十六,《御览》五百八十八)

文章,是用来显示天地万象,阐明人与人之间道德关系,穷究天下万物的根本原理,彻底洞明人类的心体本性,以寻求与自然规律适宜的方法的。君王的恩泽流传就出现了《诗》,达到成绩功业《颂》就此兴起,建立功勋而有了铭,赞扬有美好德行的人离世而有了诔文。祝官、史官陈述言辞,官员的告诫规劝指出君王的过失。《周礼》中说太师掌管教授六诗,分别是风、雅、颂、赋、比、兴。吟咏一个城邦的事,表现一个人的情感,就叫?风?,说天下的政事,表现的是四方的习俗,这就叫?雅?。颂,是比拟和赞美盛大之德的容貌;赋,是对事物进行铺叙,直截了当地把它说明白;比,是以此物喻他物;兴,是先言他物后引出思想情感的言辞。后世作诗的人很多。其中歌颂功德的称为?颂?,其余都总称为?诗?。颂,是用以赞美的一种诗歌。古代圣明的帝王,攻业建成,政治安定,歌颂赞美之声便兴起,于是史官就记录这篇文章,乐工为它作曲,在宗庙演

奏,祭告鬼神;所以颂赞美的,是圣明君主的德政。就把它作为乐律,或用颂的形式,或用颂的乐曲,它烦琐得太过分了,并不是古时颂的意思了。过去班固作《安丰戴侯颂》,史岑作《出师颂》,《和熹邓后颂》,和鲁颂的体制意思相近,而文章言辞的差别,是因为古今的变化。扬雄的《赵充国颂》,是颂却与雅相类似,傅毅的《显宗颂》,文制与周颂相似,又采风、雅的意义;像马融《广成》、《上林》之类,完全是今日赋的体制,说它是颂,就差得太远了。

赋者,敷陈之称,古诗之流也,古之作诗者,发乎情,止乎礼义。情之发,因辞以形之,礼义之旨,须事以明之,故有赋焉。所以假象尽辞,敷陈其志。前世为赋者,有孙卿屈原,尚颇有古诗之义,至宋玉则多淫浮之病矣。《楚辞》之赋,赋之善者也。故扬子称赋莫深于《离骚》。贾谊之作,则屈原俦也。古诗之赋,以情义为主,以事类为佐;今之赋,以事形为本,以义正为助。情义为主,则言省而文有例矣;事形为本,则言当而辞无常矣。文之烦省,辞之险易,盖由于此。夫假象过大,则与类相远;逸辞过壮,则与事相违;辩言过理,则与义相失;丽靡过美,则与情相悖。此四过者,所以背大体而害政教,是以司马迁割相如之浮说,扬雄疾“辞人之赋丽以淫”。(《艺文类聚》五十六,《御览》五百八十七)

赋,是详尽陈述的一种文体,是古代诗歌的一个流派。古代的作诗的人,发于内心的情感,不超越道德礼仪。抒发情感,用言辞来使其显现,礼仪的教化意义,需要用事例来阐明,因此就有了赋。因此借助各种物象来说尽要说的话,直接详尽地陈述自己的情感。前代写赋的人,孙卿屈原,还稍有古诗的意思,到了宋玉就多了华而不实的弊病。《楚辞》中的赋,是赋中的上品。因此,扬雄说赋没有比《离骚》更好的了。贾谊的作品,则和屈原同类。古代诗歌中的赋,以情感意旨为主要,以事物种类为次要;如今的赋,反义事物形貌为根本,以意旨道理为辅助。以情感意旨为主要,词句省略而文章有了体例;以事物形貌为根本,言辞适当文体却不固定。文章的繁杂简略,词句的善恶,大概都是因为这个。借

助的物象过大,就与事物相隔甚远;美丽的辞藻过多,就与事物相互违背;辩驳的语言过于有标准,就会失掉文章的意旨;文章过于华丽美艳,就会与表达的情感相悖。这四种过错,是赋之所以违背了重要的义理妨害教化作用的原因,因此司马迁割弃司马相如虚浮不实的言谈,扬雄为?辞人之赋丽以淫?而忧患痛心。

《书》云:“诗言志,歌永言。” 言其志谓之诗。古有采诗之官,王者以知得失。古之诗有三言,四言,五言,六言,七言,九言。古诗率以四言为体,而时有一句二句杂在四言之间。后世演之,遂以为篇。古诗之三言者,“振振鹭,鹭于飞”之属是也,汉郊庙歌多用之。五言者,“谁谓雀无角,何以穿我屋”之属是也,于俳谐倡乐多用之。六言者,“我姑酌彼金罍”之属是也,乐府亦用之。七言者,“交交黄鸟止于桑”之属是也,于俳谐倡乐多用之。古诗之九言者,“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之属是也,不入歌谣之章,故世希为之。夫诗虽以情志为本,而以成声为节;然则雅音之韵,四言为正,其余虽备曲折之体,而非音之正也。(《艺文类聚》五十六)

《书》中说:?诗是用来表达人的志意的,歌是用来咏唱诗的语言的。?表达人的情感就称之为诗。古代有专门负责采诗的官员,君主以此来知晓自己的得失。古代的诗歌有三言,四言,五言,六言,七言,九言。古代诗歌一概以四言为主要体式,偶尔有一句二句间杂在四言之中。经过后世的发展,于是就以此为一篇诗文。古诗中的三言,就如?振振鹭,鹭于飞?之类,汉代的郊庙歌多用这种形式。五言的,就如?谁谓雀无角,何以穿我屋?之类,俳谐倡乐多用这样的形式。六言的,就如?我姑酌彼金罍?之类,乐府也多用这一提示。七言的,就如?交交黄鸟止于桑?类,俳谐倡乐就是用这样的体式。古诗中的九言,就如?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之类,未被归入歌谣的章体中,因此较为稀少。诗虽然以情感意志为根本,却以形成乐声为关键;那么正音的韵律,以四言为正当,其余虽然具备曲调详备的体式,却不是正音。 《七发》造于枚乘,借吴楚以为客主,先言出舆入辇蹷痿之损,深宫洞房寒暑之疾,靡曼美色晏安之毒,厚味暖服淫曜之害;宜听世之君子,要言妙道,以疏神导引,淹滞之累。既设此辞以显明去就之路,而后说以色声逸游之乐,其说不入,乃陈圣人辨士讲论之娱,而霍然疾瘳。此因膏粱之常疾,以为匡劝;虽有甚泰之辞,而不没其讽谕之义也。其流遂广,其义遂变,率有辞人淫丽之尤矣。崔骃既作《七依》,而假非有先生之言曰:“呜呼!扬雄有言,‘童子雕虫篆刻’,俄而曰,‘壮夫不为也’”。孔子疾“小言破道,斯文之簇,岂不谓义不足,而辨有余者乎!赋者,将以讽,吾恐其不免于劝也。”(《艺文类聚》五十七,《御览》五百九十)

枚乘作《七发》,借吴客与楚太子为主客,先说出入都乘坐车子疲软不能行走的损害,常住幽深的住宅、清凉的宫室,伤寒、中暑的坏处,贪图美色和安逸享乐的危害,口味浓重衣着温暖就会沉溺放纵的妨害;应当听世上见识广博君子的中肯言论、精妙道理,来疏通思虑援引指导,免去滞留、拖延的牵累。已经筹划了这样的说辞去显明取舍之道,之后又用淫声女色放纵游乐的欢愉来展开说辞,这套说辞没有功效,于是就陈说有识之士,善变之人论天下之精微,理万物是非的乐趣,楚太子突然之间病得痊愈。因为这是富贵子弟经久不愈的弊病,所以对其进行纠正劝导;虽然有过于眼中的言辞,却不无讽谏的意味。流传范围不断变广,意旨不断变化,带领了辞人浮华艳丽的过错。崔骃就作了《七依》,来假借非有先生的话说?呜呼!扬雄曾说,‘不过小孩的雕虫小技’,一会儿又说‘成年人不这样做’。孔子?小而偏的言语有损道义,有涵养的人这样,难道不叫自己的信义不足,却用小而偏的言语去为辩解自己吗!赋,应当用来讽谏,我只怕它不能用来讽喻。? 扬雄依《虞箴》作《十二州十二官箴》而传于世,不具九官。崔氏累世弥缝其阙,胡公又以次其首目而为之解,署曰《百官箴》。(《书钞》原本一百二)